是个包子

别纠结了,万一明天就嘎了呢

我只是喜欢“上”太多男孩子了(上)

一、

和宋锦俞抵死缠绵后,他用一张300w的支票将我打发走了。

宋锦俞慢条斯理扣好手上的袖扣,是一副斯文矜贵的模样,仿佛只有我记得他在垃圾堆翻瓶子的落魄模样。

“你老婆要回来了?”我撩撩头发,上下打量着他。

他微微点头,道:“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阿俞想从良。”我笑。“那好吧,那我成全你。”

我穿好衣服,这段关系的主导者从来都是我,我想结束就结束,若我不想,那便永远结束不了。

我捡起支票,打开别墅门,热浪袭来,天上太阳耀眼,热汗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腿有些软,索性拖掉高跟鞋,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

该死的,出来忘涂防晒了,我想。

这一片都是私人别墅,打车很难,宋锦俞的车停下,车窗缓缓滑落,露出他精致的眉眼,淡漠无比。“上车吗?我送你。”

我朝他笑笑,眼睛弯成小月牙,声音压低。“阿俞别是心软了,小心到时候人财两空。”

他轻轻瞥我一眼,车窗又缓缓关上,径直离开。

路有些远,我压下心里的酸涩,然后拨通了路城西的号码。

“陆少爷,要来接我嘛?我给你做饭!”声音带着笑意,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那边男人声音慵懒。“干嘛,被宋锦俞甩了想起我了?”

绿茶女,陆城西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我了。

“陆少爷怎么那么聪明呀!”

陆城西只是轻轻笑。“你凭什么觉得宋锦俞那东西都不要的女人,我会要。”

我手指搅了搅头发,眼睛一弯,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撒娇的口吻。

“那陆少爷觉得我和季家小小姐谁更漂亮呀!”

他那头骂了句脏话,然后我听见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爬了下来。

“在那里等我。”

我和陆城西相识是在一家酒吧,那时我刚替宋锦俞挡下那个肥头大耳男人的酒,巧笑倩兮间就见陆城西就坐在宋锦俞旁边目不转睛打量着我。

他生的好看,与宋锦俞清冷矜贵的装模作样不同,他似乎天生就带着些花花公子的纨绔样,他也的确是个纨绔。

“这姑娘看着酒量不怎么样,你也舍得叫她挡酒呀!宋锦俞,你可真不干男人的事情。”

我朝他甜甜笑,这是我惯用的伎俩。“阿俞的确经验少,那陆少爷会疼人么?”

陆城西愣了愣,然后开怀大笑。“那是,圈子里谁不知道我陆小爷疼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特意压低了疼字,却没有油腻男人的感觉,约摸是他那张好看的脸发挥了作用。

他将我拉在怀里,手里的名片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在我的手里。

宋锦俞蹙眉,将我拉过来,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瞥我一眼。

回家路上,宋锦俞一边开车一边道:“他是陆家人,女人多的数不胜数,都是玩玩而已,不可能和除了季雅以外的任何人结婚。”

“那你呢,和我不也是玩玩而已。”我开口道,口袋里的手指摩挲着薄薄的名片,被季雅这个名字吸引住了心神,语气有些满不在乎。

车子急刹,他转头看着我。“我和他不一样。”

我愣了愣,然后扯唇笑道,“是,你是独一无二的。”

然后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将唇送上,唇齿纠缠,他眉眼染上两分情欲。

“路遥,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简直要笑死人了,他才没有心。

在我有些困倦之际,门铃被人按响,电话响了几次被我摁掉,开门的瞬间被人捂住嘴,是陆城西。

他眼尾微微上扬,语气带着一些兴奋。“为了跟你偷个情可费了我不少劲。”

我伸手抱住他,笑的乖巧可爱。“那你可要失望了。”然后慢慢将他拉进来,将他反身压在墙上。

“我可不喜欢不洗澡的男人了。”说着,捂住鼻孔。“臭死了。”

昏暗小出租屋内,他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小了一号的白色睡衣。

看见这身睡衣我恍惚一阵,然后开口道,声音忍不住拔高:“谁让你穿这个的。”

陆城西脸色冷了些,抱胸靠着浴室笑。“不然不穿?”

我勉强笑笑,不过好在灯光昏暗,叫人看不清楚。“陆少爷喜欢光着,我也不介意。”

他表情缓和下来你,朝我走近,伸手勾住我的下巴,语气意味不明。“大半夜叫男人过来,你也不怕吃亏。”

我撩了撩头发,歪头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手掌。

“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谁说女人就一定吃亏。”

他俯身,呼吸打在我的脸颊上。

“TM穿的那么纯,骨子这么骚。”

我眼睛和唇角同时弯起。“那你喜欢吗?”

他呼吸一沉,将我压在身下,我能感受到他呼吸加重,这是和宋锦俞情欲上头时一模一样表现,不由得有些紧张,下意识捏住身下的床单。

蓦然,陆城西桃花眼溢出些笑意,撑起身子看我,俯身将我额前头发撩开。

“还是个乖女孩呢。”他笑,然后翻身盖上被子。“睡觉。”

我愣了愣,却是缓了一口气,甚至还好心情的调趣。

“陆城西,来都来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他翻身看我,我生怕他撑坏了身上的旧睡衣,不由的抿唇。

“你在不睡觉,我可不保证我什么都不干。”

可以看出他睡的不安稳,许是床太小了又太硬,他总是翻来覆去,最后索性抱着我,把我当成了一个抱枕。那晚陆城西还真的什么也没干,老老实实抱着我睡了一晚上,若非第二日一早看见他在我胸口亲亲摸摸,我还真以为他不行。

我闭眼轻哼,他却已经翻过了身,伸手捂着眼睛。“没意思。”

我爬到他身上,伸手在他胸口画圈圈。“有没有意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早上的男人,如狼似虎,精力充沛,以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我和他的关系于是便一直维持在地下,当着宋锦俞的面他们两一副热热闹闹的好兄弟模样,背着宋锦俞,他会捏着我的掌心,吻我的脸蛋。

“绿茶女,不会就是你这种吧?”

我歪头,似乎有些听不懂,眉眼漾开笑意。

在我与宋锦俞偷情第二个月,我给他做了晚餐后,很简单的四菜一汤,他吃饭时并不喜欢说话,当晚却罕见开口。

“要不你别跟宋锦俞了,跟我吧!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都已经结婚了,给不了你未来。”

我歪头笑,撑着下巴,眼里笑意聚拢。

“说的好像你能给我未来似的,陆少爷与季家小小姐的订婚,可是挂在头条好几天呢。”

他表情冷了下来,平日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也变得黑沉。“既然知道我有未婚妻还敢来勾搭我,宋锦俞的女人玩的果然开。”

我抿唇笑,撩撩头发。“玩的不开怎么会去找有妇之夫,况且呀!陆少爷可别搞错了,是你先来勾搭我。”

他似乎很生气,冷笑连连,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恶狠狠放话。“到时候你要是被宋锦俞甩了可别回来求我。”

然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我,收起回忆,我朝电话那头笑道。

“我就知道陆少爷嘴硬心软,是个大好人。”

电话那头陆城西呼吸有些喘。“季芸那女人回来了,你小心点,要叫她知道你跟宋锦俞的事情,依她睚眦必报的嘴脸,你必然要吃亏。”

我闻言愣了愣,然后笑道,乖乖巧巧又带着撒娇道:“知道啦!”

他似乎很受用。“等小爷我来接你。”

我挂了电话,看向天边,十年的纠缠,我和宋锦俞,终于要断了。

太阳灼热刺眼,我一摸脸颊,满脸泪水。

二、

昏暗破旧小单间,床边的桌子油光发亮,季修成用小刀砍掉路远小拇指时,血溅在了十七岁我的白裙子上。

屋内发出小兽般的呜咽,疼的我心尖一颤,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路遥,下次你在和我姐男朋友纠缠不清,剁的可不止是一个小拇指了。”

他恶狠狠的威胁,将那小拇指扔在了我的脚边。

我朝他笑笑,笑容甜腻,声音乖巧又讨好。“哪敢呀!宋锦俞哪里有你重要。”

季修成脸一红。“路遥,你要不要脸。”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出去,走时还放声威胁。“路遥,你别让我发现你和宋锦俞拉拉扯扯。”

我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冷了下来,眼睛瞬间一红。转身看见缩在角落的路远,眼睛红红,茫然看着自己,小拇指躺在血泊中。

他感知不到疼痛,我鼻子酸酸,蹲下身,捡起那枚小拇指。

“远远,是姐姐……”

路远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固执的擦我脸上的泪。

“姐姐带你去医院。”

路远摇头,眼睛依旧红红。

我默默他的脑袋。“乖,姐姐有钱。”

医院病历单上的零很多,手机屏幕响了几下,上面阿俞两个字跳动最后被挂掉。

我透过门的玻璃窗户,看见乖乖巧巧检查的路远。

和宋锦俞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宋锦俞成了季家大小姐的男朋友,我们毫无预兆的分手。

我和宋锦俞,认识很久了,我们都没有亲人,相依为命许久。

与他不同的是,我和路远从小就没有父母,而十二岁以前的他,有一个刻薄的母亲。

他家开着一个小卖铺,小卖铺门前有一颗大槐树,他妈就常年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包裹她肥腻腻的身体,坐在树下拿着蒲扇扯着嗓子和左邻右舍吵架。

我和宋锦俞相识,便是一个燥热夏季的落日时分。

十岁那年的我偷了她家小卖铺的一包五毛钱的糖,被他母亲发现,揪着我的耳朵在店门前大骂。

骂的很难听,但是在难听我都听过了。

周边围了许多人,朝我们指指点点,然后宋锦俞就出现了,穿着旧校服,头发有些凌乱,十岁的他已经长的很高了。

十岁那年我带着七岁路远躲在钢铁厂的厂房仓库帮忙看守仓库。

遇见了好心人,一月三百,三餐尚是温饱。

但也无处是家,无处不是家。

他隔着人群看着他妈的动作,冷冷淡淡,没有一丝阻止的意思。

后来等人群散开,我捏着被他妈揪红的耳朵,眼睛泛红。

他朝我走来,朝我伸手,手心躺着两颗糖。

我看了他一会,小心接过,他就已经转身离开。

我常常牵着路远从街头走过街尾,因为街尾那家买馄饨的老板会看在路远很可怜的份上,分他半碗小馄饨。

路远不能说话,又只亲近我,有时候会碰见宋锦俞,他要是身上有钱会在夏季热天午时,给我跟路远买一根五毛钱的冰棍。

十二岁那年,宋锦俞的母亲被新装修超市的上面的钢管砸中,走了。

宋锦俞在亲戚帮助下送走了他妈,我却没有看出他有什么难过的,连眼泪都没掉一个。

他母亲走后他家小卖铺就关了门,小卖铺匾额被拆下来时,我牵着路远站在一旁看。

他忽然转头问我。“你要不要上我家住?”

其实那时候我和宋锦俞都互不认识,于他,我只是一个偷了他家糖的陌生人,于我,他只是一个给过我几次的零食的好心人。

我却没有犹豫,拉着路远点头。

“好啊!”然后我就有了一个家,也不能叫家,只能说是一个固定的居所。

他拒绝了社区的帮助,站在他家门口的人很多,吵吵嚷嚷的安排着他的去处。

我有些羡慕,我和路远从那里逃出来,天地之间,孤身一人,从未有人问过我们的未来去处在哪。

路远怯怯拉着我的手,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抚他。

路远是个小拖油瓶,这是宋锦俞经常说的话。

他一说我就和他吵,插着腰站在路远身前,嚣张的不得了,哪怕我当时还住着他的房子。“什么拖油瓶,你说什么呢?大不了我捡垃圾养他。”

我觉得路远是听得懂别人对他的评价的,他只是不说而已。

我摸摸他的脑袋。“远远最棒了。”

路远呆呆看着我,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看他这样,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十三岁的宋锦俞带着十三岁的我和路远在他家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住。

他上初一,问我读过书没,我说读过,不知道怎么他从哪里搞到的钱替我和路远在他们学校交了学费。

在他眼里,读书似乎是个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说读书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其实我是念过书的,在一个很偏僻破旧的山里。念到了五年级,就停了,我妈死了,死在路上成了无人认领的尸首,只留下了一个户口本。

我和路远不敢去认,我怕遇见那个男人。

有时候有不懂的地方他就会回来教我,然后我转头就教给路远,路远虽然不说,但是我依稀可以从他的眉眼看见他愉悦的心情。

路远很聪明,什么东西说一遍他就会了,然后眼睛会微微漾着笑意,抿着小嘴,像是等待夸奖的孩子。

下午放学的他就带着我和陆远拎着塑料袋在垃圾桶翻瓶子和旧书去回收。

学校后面有个垃圾场,每次我都叫路远拎着口袋站在树荫下等我,我就喜欢看他干干净净的模样。只要回头一看见,我心里便格外开心。

宋锦俞只是蹙眉。“你这是要将他养成少爷。”

我轻哼一声,回头看一眼树荫底下站着,穿着白T恤的路远,只道:“我弟弟本来就是少爷。”

“那你就准备捡垃圾养他一辈子吧!”他嘲讽道,十四岁的他身高挺拔,皮肤还有些黑,算不上多好看。

只是当我知道他找了一份书店的工作时,我便清楚他再也不会和我一起捡垃圾了。

有时候我觉得,不带着我和路远,他一个人似乎过的更好,因为他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路远,虽然也不见得多喜欢我。

他沉默两秒忽然道:“反正都是一个人,倒不如一起搭个伴。”

我不觉得他是个怕孤独的人,但是我任然感激他带上我,叫我的人生好像不是看不见尽头。

三、

初三那年,宋锦俞个子长的飞快,眉眼长开,皮肤也变得好了,穿着校服,周身带着淡淡的书卷气。

偏偏他成绩也好,春心萌动的年纪,他课桌里常常堆满了了零食。

他也从来不拒绝,乖巧礼貌的跟所有人道谢。

如果要25岁的我去看他,一定很容易看穿他的小心思,但是那时候我才十五。

然后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会在意他对其他女生的态度。

虽是这样,我依然喜欢那些往他桌里放零食的女孩。

我嘴馋,跟路远一样,对垃圾食品情有独钟,所以基本上他课桌里的零食都进了我跟路远的肚子。

十六岁的我忽然开始在意起我的容貌,想成为与他匹配的人,

那年我们收到a城录取通知书,他是那年市里的中考成绩的第一名。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买了他妈留给他的房子,带着我跟路远上了去A城的火车。

快到查票的时间,路远不见了,我在火车站撕心裂肺喊着他的名字,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宋锦俞冷冷看着我。“丢了也好,带着也是累赘。”

他拉着我要上车。“车快要进站了,别找了。”

我甩开他的手红了眼睛。“没找到路远我是不会走的。”

他放下手,有些无奈,后来还是他将人找回来。

我觉得他总是格外神通广大。

我们去A市念书那个暑假,他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是一个有钱人家,薪资很高,一小时一百。

那是一户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有钱人家,季家。

那年我豆芽菜似的个子也长的飞快,头发也渐渐的长到腰部,穿着干净的白裙子,一副与世无争的无害模样。

那条裙子是宋锦俞给我买的,在他收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

他给我和路远都买了新衣服,也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唯独不同的是,他手腕带着一块表,我曾经在A市最繁华街道的那个玻璃窗里见到过,可以抵他好好几年的工资。

我垂眸看着他手上的表,忽然开口问道:“这表我之前在街上看见过,好像很贵的样子,别人送的?”

宋锦俞轻轻蹙眉。“我带家教的那家小孩送的,她说是假货,不贵。”

我轻轻哦了一声,却是松了一口气。

高一那年,坐在我身后的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季修成。

他是跳级上的高一,不知道是因为成绩还是因为其他。

年纪还小,眼角眉梢却带着残忍天真的稚气。

他喜欢我,这是全年级都知道的事情。而我也偶尔会配合着他适当做出羞涩的模样,

我怕他,尤其是见过他欺负人的模样,将人围堵在厕所。

说来好笑,他喜欢我,仅仅是因为一碗九块钱的面。

我和他遇见只是一个偶然,起初只是见他可怜模样很像路远,请他的一碗牛肉面,九块钱掏光了我身上所有的硬币,后来还是我好声好气哀求,那老板娘才大发慈悲的放了我一马。

我收到的第一件奢侈品的季修成送的,一个粉色的书包,以我的审美来看,丑,丑绝了。

但是我还是欢欢喜喜的收下了那包,然后去挂在二手市场卖掉给路远和宋锦俞买了两套漂亮衣服。

只是忽然觉得,季修成这人,至少不是毫无用处。

十七岁那年,我向宋锦俞表白了,他愣了愣,然后犹豫两秒,却是点了点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们做着情侣做的事情,那时候他克制忍耐,从不出格,只有路远,会用担忧的眼睛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他不是哑巴,他只是生病了,不会表达。

路远长高了,也愈发好看了,光站在哪里,便是一幅画的模样,他若是不生病,怕是谁也比不上他。

我收回平日的小心思,开始有意无意同学校对我有好感的男生保持距离,搬离季修成前桌时,他忽然捏住我的手腕,力气很大。“你为什么要搬走。”

我的理由冠冕堂皇,却又理直气壮。“我想好好学习。”

他只是眼睛沉沉的看着我,少年眼里压抑着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路遥,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这意思,还是我影响你好好学习了?”

我有些怕,只是咬牙。“是。”

他松开手,安静下来,只是看着我。“你耍我。”他轻轻说。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离开。

我和宋锦俞,都在为了让自己过好一点不择手段,可我在小心谋划我们的未来时,他已经找到了他的未来。

他找了个有钱人做女朋友,那个送他几万块钱手表的女人。

季芸,我听说过她,却从见过,据说身体不好,常年在家上课。

她喜欢上了他的家教老师,十七岁说话温声细语的干净少年。

那天宋锦俞没有回家,后来的好几天也没有回家。

我在学校看见过他,穿着校服,眉眼却是一派矜贵的模样,同季芸同进同出。

季芸和我一样,穿着相似的白裙子。

却又不一样,她那条贵的过于明显,于是便愈发衬托着我的廉价。

旁人说,季家资助了宋锦俞,希望他以后会来季氏上班。

大家都这么说,只有我知道不是的。

季芸忽然停下脚步,朝我走来,同我说了第一句话。

“别纠缠他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是啊!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人都是要向钱看的。

宋锦俞多聪明,多懂得取舍,两相对比,立马知道取谁舍谁。

而他站在那里,插着兜,像是与我从不相识。

“你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吗?”我问,脸色苍白下来。

她愣了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忽然有人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在身后,我闻到皂角淡淡的香气,看见了身前挺拔的少年。

不知为何,我鼻子一酸。

“远远……”

路远抿着唇,只是固执的挡在我的面前。

路远很高了,我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他拉着我,将我带离了那个地方,走时我看了眼宋锦俞,嘴巴一塌,眼泪一掉。

我没想哭的,只是眼泪这个东西在很多时候,都很有用。

果然,我看见他紧握的手掌。

他要是今晚回来,我就原谅他了。

但是他没有,毫不费力可以得到的前程与我,他总是懂得如何取舍。

四、

陆城西的车很快就到了,他远远朝我招手。

“路遥!”

我回头看去,眉眼有些蔫蔫的,陆城西打开车门拉住我,将我拉入车内,车内冷空气总算叫我舒服多了。

他俯身,亲了亲我的唇角。然后忽然抽走我手里的支票。

“三百万?宋锦俞真是够小气的。”

陆城西声音好不掩饰的嘲讽。“你知道他那辆新车吗?一千五百万。”

我挑了挑眉,蹙眉。“你想让我去找他要车?”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扯唇笑了。

车外阳光灿烂,我靠着窗,手机的信息叮的响起,是来自微博的推送。

季修成回来了,新闻里的他,染着银色头发,眉眼依旧有几分不耐,出身A城季家,选秀节目c位出道。

被称为天选之子,迷倒万千少女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偶像。

做了坏事的人总是可以心安理得的过着好日子。

陆城西凑过来,瞟了一眼我的屏幕。

“你也喜欢季修成这种白斩鸡中二病?”他问,没放在心上。

我眼睛弯弯,看着屏幕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他哼一声。“路遥,今你上了我的车,就是我的人了,你可别整天朝三暮四,惦记这个惦记那个,我一个人顶俩,有我一个就够了。”

我轻轻嗯一声,夸赞的话毫不吝啬。“那是,谁比得过你呀!”

夜里,陆城西忽然停下,问我。“我跟宋锦俞谁活更好。”

我忍不住笑出声。“陆城西,你是鸭子吗?”

他来了精神,“那我换个问法,我跟他,谁更行。”

我沉默两秒,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神兽在我腰上挠了两下。

“这还用想嘛?肯定是我行。”

我有些痒,缩着身子笑,一边笑一边躲。“你行你行。”

他忽然呼吸加重。“路遥你,TM的你是个吸人阳气的妖精吧!迟早要死在你的身上。”

我倒是发现了,宋锦俞和他的区别约摸就是在床上宋锦俞比他斯文。

情到浓时,他也没说过什么脏话。

我轻哼一声,使了劲将他踹下床,他不可置信看着我。“拔x无情?”

我抱着被子。“你太臭了,不想和你一起睡。”

他哼哼唧唧拉着我的胳膊一起洗澡,奶着脸也不笑,同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有些可爱。

我忍不住伸手掐一把他的脸。“臭弟弟。”

他擦沐浴露的手一顿,忽然兴致勃勃。“姐姐要不要浴室也来一发不,我还没试过呢?”

他耷拉着眉眼,抱着我的腰晃,**打在我的腿间,小声哀求。“姐姐,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我愣了愣,有些恍惚。

……

“这是尊贵的读者也不让看的东西。”

季芸回来那天,第一件事不是去找宋锦俞,也不是回家,而是找到了我。

彼时我刚刚点好一杯咖啡,她忽然冲进来,红着眼睛,将一摞照片甩在我的面前。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照片上我与宋锦俞的各种亲密照,牵手拥抱亲吻。

“路遥,你还要不要脸,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咖啡端上来,她忽然抬手,将那碗滚烫咖啡泼到我的脸上。

我稍稍避开,咖啡泼在沙发上,不可避免的溅在我的手臂,有些疼。

若说我有什么可以压倒性战胜季芸的地方,那便是身高。尤其当172我踏着一双八厘米高跟鞋站在穿着158平底鞋温婉可人的白裙子的她面前时,那恶毒女配的气势扑面而来。

我启唇。“泼妇。”

她稍稍退后一步,依然抬着下巴。“那路小姐,我这个泼妇今天请求你离我的老公远一点。”

我笑起来。“季小姐这么担心干什么,你不是自诩他爱你,离不开你,反正凭你的本事,留住什么东西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有这个时间,不如管好你老公。”

我挎起包包,婊气冲天。“咖啡和沙发记得赔哦!”

夜里我上热搜了,这是还是陆城西告诉我的。

标题热辣,是大家都爱看的那种。A市某网红咖啡店惊现原配打小三,小三气焰嚣张,放话“管好你老公。”

评论区不堪入目,本来也就是一件小事,还不到可以上热搜的地步,但是不知道是谁扒出来原配疑似归国小鲜肉季修成姐姐,季家长女季芸。

于是这热度便一路飙升。

“这个小三一看就是狐狸精长相”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做了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吗?”

“人家夫妻高中三年从校服到婚纱,没你这个狐狸精人家能这样。”

“好心疼原配,人美心善又坚强的姐姐。”

陆城西同我一起,兴致勃勃的吃瓜。

“诶诶,你看这个评论区还夸你漂亮呢?”他指着那条狐狸精的评论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我轻轻嗯了一声,转发道:“谢谢你夸我漂亮。”

陆城西脑袋凑过来,贴着我的额头,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你咋贱兮兮的!会被骂死的。”

一晚上涨粉十万是什么感受,感觉好极了。

陆城西和我在沙发上吃了一晚上我的瓜,从微博吃到论坛,又从论坛吃到贴吧,一晚上耳边都是陆城西地动山摇的笑,张着大嘴,呲起大牙。“嚯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的后宫佳丽三千看见他这幅模样还能不能提起性趣。

最后还是我忍无可忍将他踹下床,夜里睡觉时,我还总能梦到他的笑声。

“嚯哈哈哈哈哈”

“诶诶,又涨一千粉了。”

“诶呀,他在骂你,我给你骂回去。”

我于是决定了,下一次不要在和他一起吃瓜了。

我微博账号只有一条微博,时间停在三年前,那是一条寻人启事,照片上的男孩子清俊温雅,抿唇的模样如山间白雪,穿着白色T恤,眼睛清澈透亮,手里拿着蓝色的物理练习册。

因为小三这件事,这条微博下寥寥无几的评论炸开。

“找弟弟,笑死了,有这种婊子姐姐,难怪弟弟会丢。”

“还找什么找,你这么坏,你弟弟肯定以为你作的恶才丢的。”

“悄默默说一句,弟弟好好看。”

评论区的评论一直在涨,多是一些谩骂。

我一直朝下翻着,又将那条微博发了一遍。

寻人启事,男,18岁,xxx年11月20日于A城建安大桥走丢,走时穿着白色棉服,背后印着唐老鸭。

如有线索,请联系我。

评论区始终没有我想要的答案,一条条看过去,多是羞辱和谩骂,叫我无端升起一丝疲惫,却也没有放弃。

我抬手,在那条微博下买了推广。

电话响起,急促而又冗长,被接通后那边却没有一丝声音。

我眼睛一弯,声音含笑又轻快。“季修成,你回来啦?”

那边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他的声音低低传来。“路遥,我姐姐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小少爷什么时候会说抱歉了,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可爱哦!”

“路遥。”他声音加重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这样。”

我笑容冷淡下来,声音娇娇柔柔的。“是小孩子也没关系,反正我就喜欢小孩子气一点,这样子好可爱的。”

他那边你了好几遍,又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路遥,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个骗子。”

“我骗你,是不想伤害你,而且,我哪里会骗你!”

“那你喜欢我吗?”他问,我似乎可以看见他恼怒气急败坏红了眼睛,盛满委屈可怜的模样。

“喜欢呀!”我道。

他那边愣了愣,忽然道:“你骗人,我走了你这么久都没联系我,我不找你,你永远都不会来找我。”

我敛下有些嘲讽的目光,有些委屈又有些难受的模样。“我第一个就是和你谈恋爱,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你也知道,你姐姐不喜欢我来找你,这些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我嗓音温软,乖巧又带着诱哄。“别怪我啦,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喜欢你。”

他那边愣了好久。“路遥,你真是我见过最会撒谎的人了。

“路遥,我觉得你有病,是字面意思,要去看看。”他又道,接着补充一句。“字面意思上的那个有病。”

嗯,能不有病嘛?对着自己的仇人撒娇讨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笑,眼睛弯弯。“那你喜欢吗?喜欢我有病嘛?”

“喜欢。”那边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然后缓慢又坚定。“我很喜欢你,路遥。”

我笑的更加欢快了,好听的话一套一套。“我也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

这话说多了,每次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喜欢的模样。

电话即将被挂断时,我娇娇柔柔的打断他。

“阿成呀!你能转发我的微博吗?我知道你好厉害的,如果你转发一定看的人很多的。”

那边愣了愣,然后道。“你会被骂的。”

“阿成,求你啦,我不怕的”我软下嗓音。

“路远那件事情我很抱歉。”他道。话刚刚落音,我就将电话挂了。

谁都和我说过抱歉,季芸,宋锦俞,季修成,愧疚的不得了的样子,可要是抱歉能让路远回来的话,那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想他们和我一样痛苦,想他们不得安宁。

我打着字,带着可爱的颜表情。“刚刚忽然有点事情,电话就自己挂了,呜呜!不是故意挂断的呀?阿成千万要记得给我转发微博哦!”

“路远会没事的,你别担心。”那边回复。

我冷哼,路远当然会没事的,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事呢。

“我想见你。”季修成消息发过来。“很想很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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